第二章守气节惨遭暗算
类别:
武侠仙侠
作者:
西邵六九翁字数:2077更新时间:23/06/29 00:00:00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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渔阳城外转瞬又是一片宁静,唯有明月高挂,寒风啸啸。
阴广抬眼望月,忍不住一声长叹。蒲奴虽已大败而去,他心中却无丝毫欢喜,蒲奴的话一直在他心头盘旋:“大汉已亡!”
“大汉已亡!”难道大汉真的就亡在王莽之手了吗?自己坚持了六年,只盼刘汉中兴,原以为那么多的皇室宗亲,决不会听任王莽葬送汉家二百年天下的,岂想至今没有一点复汉反莽的音讯,而且据女儿丽华说,老家南阳的许多皇室宗亲也都纷纷赶往京城,想方设法想在新朝谋个一官半职,看来这汉家天下真的从此不复返了。
阴广回头望望,三千马军早已按他命令由马援带回城了,远远传来阵阵刁斗之声,不由得又是一声长叹。他默默无语地骑上白马,单调的蹄声渐渐远去。
阴广刚刚走进书房,忽听窗外又是一阵喧哗之声,他听出又是马援,不由眉头一皱,随即传命:“让他进来!”
马援匆匆走进,行礼说:“禀太守,有客到!”
阴广看看窗外,月将西斜,这么晚了,还有什么客人来呢?
“是何客人?”
“小将不知,只说姓廉。说是从京城里来的。”
“啊,请他们进来。”阴广心里大震,神色却仍平静。
两位富商打扮的客人走了进来,领首的身材魁梧,气概不凡,后随的则瘦小赢弱,其貌不扬。
阴广立即笑着迎了上去:“果然是廉丹将军。听说将军近来很得意呀,怎么会这个模样来这穷边呀?"
廉丹一边答礼一边笑道:“多年不见老朋友,今天特来拜望!”说着一指那位瘦小客人:“此位是哀章先生,京都名士。”
哀章抱拳行礼:“阴将军好!”
阴广点头还礼,又问:“两位此来,莫非为安汉公作说客乎?”安汉公即王莽,是王莽为汉臣时的最后一个爵位,这以后王莽就先当“假皇帝",接着做“真天子”了。
廉丹尚未开口,哀章却抢着说:“阴将军多疑了。安汉公与我等并无瓜葛,岂会替他作说客呀?”
阴广面孔一板,直视着廉丹说:“老弟休要瞒我,你几年前就当了新朝的将军,怎说与王莽没有瓜葛?”
廉丹和哀章对视了一下,忙说:“老兄的消息可真灵通。我确实是新朝的挂名将军,但只是挂名而已,要不是看在恩师董将军面上,我是不会做什么将军的。”
廉丹的师傅董忠,是阴广的老相识,在朝中为官多年,武艺高强,名满天下,听说现在已当了王莽的大司马。阴广听到这里,就说:“如此说来,两位真的只是来看望我的了?”
廉丹和哀章一起说:“不错。”
“那太好了。”阴广说:“我六年没回内地了,请你们多告诉我一点内地的情况吧。”
这时马援来报,客厅已备好酒席。于是阴广邀客进了客
厅。
一杯酒下肚,两位客人都来了精神。
廉丹捻了下短须说:“阴兄,你离京多年,可知京城已大大变样啦!”
阴广捏着酒杯问:“怎么变法?百姓穷了还是富了?”
廉丹说:“这可一言难尽。”
哀章说:“应该说百姓比过去更富了。当然也有比过去更穷的。”
阴广说:“请你讲得再清楚点。”
哀章说:“可以。阴将军,你知道,过去百姓可是分为五等的。"
阴广点头说:“不错,仕、农、工、商、兵。仕为首,兵为未等。”
哀章说:“现在可不是这样啦,五等人中,商最神气,现在的京城是无仕不为商,无将不经商,如廉将军,也已是个大富翁啦!”
廉丹被哀章说得略有点尴尬,说:
“哀章兄好说笑话,我当然不是什么大富翁,京城商人多倒是实。”
阴广说:“除了商人吃香,京城里还有什么新奇事呢?”
哀章说:“最奇的当然是皇……安汉公了,自始建国年起,安汉公一直在招纳贤才,所有的贤才和文武大臣天天在宫里讲说《六经》,还有就是讨论图书,可有意思啦,孔老圣人、孟老圣人都知道几百年后的事,可真神了。”
阴广见哀章说得唾沫横飞,不由皱起了眉头。不知为什
么,他对这个人印象极坏,说他像武当然不像,说他像文也挨不上,这到底算个什么人呢?为什么廉丹要带着他一起来呢?他强抑不快,转向廉丹问:“何谓图书?”
廉丹说:“就是讲符命的书,书面是绿色的,里面有文有图。"
哀章说:“你没见过吗,我正好带了一本,你看看。"说着从身上取出一本书来,果然书面是绿的。
阴广接过翻开,只见一幅帝王图,面容有点熟识,仔细一看,竟是王莽!图边的文字是:“知礼者,上大人,代汉者,
安汉公。假皇帝,真天子,登帝位,天下靖。”阴广不看全无事。一看火上心头,啪的一声摔下这本图书,厉声说:“胡说八道!王莽是什么安汉公?他是篡汉贼!”
这一下可使两位客人无法下台了。好一阵,廉丹才强笑
道:“阴兄,你的脾性也太躁了。说心里话,小弟对王莽本也不怎样熟知,可这几年中,亲眼看到他果然是个谦谦君子,待人诚义,京城百官,人人道好,个个称善,再说当年他儿子杀了奴婢,就让儿子抵命,你不也是称赞过……”
阴广打断廉丹说:“现在看来,他当年完全是包藏祸心,
叛国叛君之人,还有什么好说的!”说毕,他站起身来:“你们还是来做说客的,廉兄,恕不奉陪,我阴广只要有一口气在,就和王莽这汉贼不两立!请便吧!”
廉丹也只得站起身来,哀章却喊道:“阴将军,你志坚不夺,我很佩服,我交你这个朋友,咱们最后干了这杯酒吧!”
阴广侧过身说:“阴某不想高攀!”
哀章把酒杯塞到廉丹手中,廉丹走过来说:“阴兄,我们就此相别,就借你的酒干了吧!”
阴广仍然侧着身,接过酒杯一饮而尽,把杯子朝地下一
摔,大喊一声:“送客!”朝自己书房走去。
阴广刚走进书房,忽然觉得头疼欲裂,随之又觉心如刀
绞,他大喝一声,喷出一口黑血,顿时倒地不起。.
这一来太守府内立时大乱。阴夫人和小姐丽华首先赶到,母女都衣着不整,一见阴广惨状,忍不住扑上大哭。马援跟着赶来,一边劝慰夫人、小姐,一边忙同卫士把太守抬进卧房。刚刚躺到床上,阴广已醒了过来,轻声喊着女儿:“丽华,丽华……"
阴丽华扑到父亲面前,只听得父亲用尽气力发出低微的声音:“……记住,毋宁死,不降莽!”
阴丽华哭道:“爹,告诉我,仇人是谁?”
阴广断断续续道:“火……山怪……弟……子哀……章。”说到此,就气绝了。
阴丽华大叫一声:“爹!”哭得个气绝声咽。
马援愤怒地捏紧双拳吼道:“是那两个家伙!马上把他们
抓回来,为太守报仇!”说完带着七八个卫士冲出门去。
阴丽华在婢女的搀扶下站起身来,她看了看痛哭不已的母亲,忽然推开婢女,冲到墙边摘下一把镶满珠宝的佩剑,一言不发地奔了出去。
一位副将连忙带着两个卫士跟了出去,只见人影一晃,竟然失去了小姐的踪影!三个人都大吃一惊,不约而同地紧紧跟随而去。